【银高】流星群


这一话漫画,是初恋的感觉啊——!
赶在猩猩打脸前复健一下x(。

坂田银时×高杉晋助
《流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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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追寻从天而降的最后一滴泪水。

  踏上仙女座α系这颗中枢星球独特的砂质土地时,银时猝不及防被呛了口沙子。他从断壁残垣的江户出发,循着那一丁点的气味或是直觉在整个宇宙败家似地打转。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在捕风捉影的传言中拥有第二大阿尔塔那资源的荒漠星球。——与地球不同,在天道众未开发之前,这是颗没有生物的死星。
  飞船的中转站建在这颗星球唯一的城市的中央,不高,是个半球形的建筑,在腹中羞涩的人看来就像是倒扣在地面上的半个鸡蛋。外墙都涂着特制的抵御风沙的材料。这个中转站几乎所有的流量都是来自各色资源矿产,每天只有一两艘用来搭载会喘气的生物。出口没有工作人员,只有一个皮肤发绿长着尖角,大概是出身人马座的外星生物半死不活地守着一个小小的摊子。银时刚刚收好车票,走出大门,就被狂风裹挟着黄沙拍了回来。与他一趟航班的生物都熟练地抖开手里灰扑扑的斗篷,从头到脚仔细裹好。初来乍到毫无经验的银时被迫在人马座外星人的小摊那里高价购入了这里生活必备的特制斗篷,数着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通用钢镚发愁。
  那小贩做了一单生意后精神饱满,双手把斗篷递给了银时,客套地问他来这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的星球做什么。银时愣了愣,还是模糊地回答道:“来找一个人。”
  小贩殷勤道:“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人啊。”
  银时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眉头微皱做了一个苦笑,眼角倒是带出点难以言表的温柔。
  “啊,是全宇宙最大的一个麻烦鬼。”

  这颗星球以采矿业为生,接待外来客的旅馆少得可怜。银时均衡考虑钱包与人身安全后敲开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结实的小旅馆。旅舍一楼是个小酒吧,二楼是住宿的房间。α系星球的一天大约是30个小时,他在傍晚昼夜交替的时分拿到了房间钥匙,听站在旅馆兼酒吧前台的猎犬座移民推销着这里冬季长达20小时的夜景顺便发呆,看着前台挂着的数字密密麻麻的表盘头疼。
  若说一年半载前的他还摸不准高杉行动的规律,现在再说不知道就未免自欺欺人了。天道众,他在想,高杉去过的无一不是天道众曾落脚或攫取阿尔塔那的地方。他嗅着那群自天坠落的乌鸦的味道在全宇宙幽灵似的飘荡。后面跟了个跟屁虫一样的自己。
  一年多来他追着高杉的踪迹走遍全宇宙,像个神经过敏的私家侦探,但并不专业。他清楚高杉知道自己在找他,却从未露面,踪迹也越来越飘渺难寻。这趟旅途已经够长了,他在心里盘算着查到的天道众据点,几乎已经全部走过一遍,曾经的主要据点只剩地球一个——这一年多高杉从未回去。
  再不回去,日本都快被假纳德改造成巨大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了吧。他不着边际地想。

  “您是来自地球的人类吗?”前台结束了长篇大论的推销,似乎看出眼前的男人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转而谈起了他的故乡。“听说天道众就是被人类解决的,怎么样,有没有引起爆炸?”

  “实话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银时沉默半晌,“爆炸的飞船是有,只不过在落地前就已经自己炸了。”
  “那可真是幸运,不像这里,连阿尔塔那——是叫这个名字吧,都被炸飞了一半。本来就是个采矿为生的星球,这么一炸许多外星来采矿的人都走了,生意更不好做了。”
“听说这里原先是颗死星,既然生意不好做为什么回之前的星系住?总比守在这里吃沙子强。”
  前台转身取了两瓶不知名的啤酒放着银时面前,自己先开了一瓶灌了几口,然后摸出了吧台下的烟盒,点了烟猛吸两口。他把烟盒推给银时,银时摆摆手拒绝了烟,侧过身坐在椅子上,接过了那瓶三无啤酒。
  “盛惠100圆,记在账上了。”前台笑道,“我的长相虽然是典型的猎犬座人,却是在烙阳长大的,那是个终年阴雨的星球——看样子您去过?”
  银时默认。
  “我在那里长到二十岁,双亲死后随着‘淘金’的热潮来了这里,身材瘦弱没什么干体力活的天赋,就在这里开了家小酒馆和旅馆谋生。回烙阳?算了吧,那里和这里比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在这里娶妻生子,勉勉强强算是干了一番事业出来。数来数去也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说不定这里才算是故乡。”前台抽着烟,无意义地笑笑,“在哪里都差不多,有饭吃,有酒喝。要是有个人就更好了。”
  “大家都已经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啦。”银时叹了口气,“中年大叔在乎的也就那么几个了。”
  “您来这里做什么呢?我听说地球是颗气候很好的星球,不会每天都刮黄沙或是阴雨连绵,也没有在这场大战中被摧毁。您来这里不是看冬季绵延的夜景,又是来做什么呢?”
  “中年油腻大叔是来这里贴寻人小广告的,说通缉令也不错。找一个完结前还在搞事的麻烦鬼。”常年吃甜品导致略微营养不良的银时半瓶酒下肚,被狂风吹得略有菜色的脸红润了起来,“虽说不如草莓牛奶好喝,但大叔间的交流果然还是要有酒作陪啊。”
  “您喜欢喝草莓牛奶吗?”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甜食主义者。那个麻烦倒是经常喝酒……大概是从攘夷战争结束后开始吧。他小时候不这样,看到那些喝得烂醉的武士会捏着鼻子皱起眉头绕道走的。

“对,我们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在他八岁上下因为踢馆认识的。然后一起参加了攘夷战争——就是反对天道众和当时政府的战争。……什么?志向远大?想太多了。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那顶如今改造日本的假发或许是这样,我们相比他来说不成器得多。只是为了找回被下狱的老师而已。
  “我们是谎报年龄参军的。后来他组建了自己的一只队伍,有了不少拥护者。我那时候常常撩逗他说他的队伍只是乐高玩具,哈,那个时候他还十分认真地反驳我。要是塞给现在的他,恐怕冷笑一声掉头就走了吧。
  “如果日常吵架打架算是关系好的话,我们应该就是其中的模范了。其实不止如此……我们经常搞一些让假发和另一个棕色卷毛,就是后来加入的我们的同伴,头疼的作战计划。有一次敌人反应太快,我和他被围在天人的包围圈内,他说我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的话老师就拜托我了,我说那我就拜托你了,不要死。
  “……我食言了。我为了守护与老师的约定放弃了与他的约定……再给我一瓶酒,记在账上。
  “老师死了,老师的确死了。他在我身后丢了一只眼睛,我听着他哀求的呼号,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他说出‘求你了’这样的话语。
  “之后我们十年未见。”
  他觉得自己一定醉得厉害,在暂且落脚的星球上对着一个陌生人大谈他们难以言说的过去。他们各自飘零度过了十年的时间,再见时以一场殊死搏斗对彼此掏心掏肺。结束后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蒙着一层雾气的玻璃,仿佛整个胸腔都被强悍地挖空了。那就是全部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在这个混账世界里,他也好,自己也好,都尽力了。
  从地球到烙阳再回到地球,每次遇到高杉他都麻烦缠身。仿佛全世界都逼问着他去索取一个答案。可要什么答案呢?他已经三十岁了,当过混小子做过苦口婆心的家长,拿过修瓦的铁铲握过沾血卷刃的钢刀,人生混得不成样子,又要什么答案呢。
  但如今追着那麻烦到处跑的又的确是他,这算什么。临走前他对万事屋的那两个孩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找到了必须要做的事。难不成是像追星的迷妹一样追着爱豆到处跑吗?
  他想起摩利支天脚下的那一战,想起高杉那咬碎牙齿的质问,为什么不为老师报仇,为什么要选择救他。坂田银时明白高杉在恨什么,他痛恨那个被迫匍匐在大地只能哀求的自己,他痛恨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让银时被迫承受了一切。他们同样执着于保护,不是保护那副肉身,而是保护他人的灵魂——

  银时意识再次清醒时,眼前的景象已经从楼下的酒馆吧台换到了房间的天花板。宿醉使他头痛欲裂,但好歹没有吐出来。他尝试回忆自己最后到底喝了多少以及怎么回到房间,不过脑袋里空空如也,断片断得彻底。他翻身坐了起来,左肩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心想果然是上了年纪,身体不如从前不说,连嘴也不牢靠了。
  在江户的那十年他把自己的过去瞒得天衣无缝,几乎快要连自己都骗过去。就算是喝酒喝到神志不清也从未透漏过一丝半点,顶多难受得哼哼两声,之后蒙上被子呼呼大睡。第二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在仙女座α星系的这里,他却对着那个酒保絮絮叨叨了自己浑浑噩噩的前半生。
  当他醒来时,这颗星球仍处在夜色当中。月光朦胧,被不甚厚实的窗帘滤掉大半,在地上投下一层隐约的光圈。外面的风沙少见地停歇了,他听着耳边酒后鼓噪的心跳,越发疲累,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我不想你死。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这短短的五个字。
  兜兜转转如今他最想对高杉说的还是这句多年前就已郑重托付过的话语。他在江户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做着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小市民,纯靠甜品续命的中年大叔。却也会在那么一瞬想起那个挂在通缉令榜首的混世魔王发小。想想他的生死,再想想自己的未来。
  他原本以为这样就好,可什么都没有结束。即使在虚“死去”的如今,他也模模糊糊地感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那么高杉呢?在这迷局中比他卷入更深的高杉到底又在做什么,他在这颗荒漠星球上的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这趟旅途已经足够长了,长到牵绊了十几年前的约定,一路淋漓着交叉错位的温柔与执念,带给他们挥刀相向的痛楚与不清不楚的温情,卷入尘埃的鲜血和沉疴旧疾。但是,但是啊——
  在仙女座流星群降临,繁星化为粉末消散的瞬间,他只是想拥抱高杉。

  长夜将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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